魔冰玩明日方舟

《艾丝忒西里斯》(星极我星极向)

我曾疯狂地迷恋着一个梦。


与梦境的无限美好恰恰相反,那时正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刻。其时间我正被戒断反应所困扰。在一个又一个夜晚,如同尸体般僵硬地陈在床上,瞪着浑浊的双眼,直到黑色的星星沉向湖间,朝阳从城市渐渐熄灭的天际线后升起之时,才能得到片刻的小憩。


之后我会在一片雪白的沙滩上醒来。翡翠般碧绿的海水拍打在沙滩上,延伸至无限远处,直至与苍蓝的天空融为一线。


沙滩上拴着一只木质的帆船。无需指引,我自己坐进小船,扬起风帆,顺着刻在心中的航道航向梦境之城,白银之国——艾丝忒西里斯。叙拉古的诗人曾经用一千零一个窈窕淑女之名命名了一千零一个人间所不存在的,仙境般的城市,但艾丝忒西里斯让它们全都黯然失色。


然后小船驶进港口。两旁的守卫们向我们鞠躬,我与骑着雪白骆驼的西域商人,和驾驶着奇怪飞行器的智者一同迈过富丽堂皇的大门。那对城门不知多高,据说是用整棵最好的红木直接刻削而成的,刷着深邃的天空般的上好宝蓝色涂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城中的鹅卵石小路连接着每一块地皮,哪怕是的城市规划师也无法做得更好。小路最终都通向城中央的高山,从高山上俯瞰这个城市,你会看到用洁白无瑕的大理石垒成的,砌着光彩夺目的琉璃瓦的一片片蘑菇般的矮小而可爱的民居,你会看到一座座超越了同为艺术家的一千九百一十九位最伟大的杜林诗人的无边幻想的高大神庙,里面供奉着奇特而祥和的神像,全都刷着银粉,镶嵌着整块玛瑙。你会看到在道路的两旁有一座座白银打成的喷泉,来自地底的最纯净的水珠从铸着双尾菲林兽的泉口喷涌而出,在空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辉。


但先不急着上去。请先在这烟火气的街头巷尾走一走吧。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贴着工笔细描的守护神画像,热情好客的主人们会用一顿精美的炭烤沙虫腿或者佩洛兽肉饼招待每一位踏进房间的客人。他们都热衷于与客人探讨理学问题,但如果你不擅此道,他们也会贴心地闭口不谈,绝不会像好斗的锦鸡炫耀羽毛那样炫耀自己的知识。


商店街里的每一家商店都出售着超越外界最富于灵感的艺术家的精美工艺作品,因为这里的人们的热爱艺术。它们的材料或是青铜,或是雪松,又或是那种透明得没有一分一毫杂质的翡翠,都无比珍贵。但与艺术家那美轮美奂,巧夺天工的技艺相比,材料的珍贵就不算什么了。


直到太阳西渐,东方的、西方的来客,城北的、城南的居民们纷纷从旅店中、民居中、商店中涌出来,抱着某种默契登上山顶,围在山顶上那座宅邸的四周。


因为这座以她为名的城市的统治者,艾丝忒茜娅小姐将会发表演讲。


宅邸的窗帘准时拉开,那留着瀑布般蓝色长发的黎博利从窗后探出头来。虽然跛了左足,但这丝毫无损于她的美好。她是银匙中无限知识里最最璀璨、最最耀眼夺目的明珠,拥有让吟游诗人传说中的西施和杨玉环见到都要自叹不如的美貌。她同时还有着一颗聪慧的大脑,她的演说中闪现着无数天才的火花,恰似苏格拉底的理想中那位“哲人王”,秉持着热爱智慧、追求真理的信条,堪称完美地管理着这梦境之城。


演讲结束后,听众们四散而去。然而我似乎是听众中那与众不同的一个。一次演讲结束后,艾丝忒茜娅偶然发现了我,之后每次她都会邀上我进入她那恍若月宫的宅邸。宅邸内的陈设一定是品味极其高雅、装饰得极其优美的,但我却未曾为它们留下一点注意力,因为我全部的心神都被艾丝忒茜娅小姐吸引了。我以自己清醒时不敢想象的机敏和口才与她攀谈着,却也常常被她的智慧所折服。之后她会请我与她同床共枕。我们在床上赤裸相对,互相拥抱,但从未欢好过。我又怎敢对这美好的尤物产生一丝邪念?


在温暖的怀抱中,与现实截然相反,丝毫不受任何药物影响的我总是要不了一会儿,就舒服地投入了梦幻之神的怀抱。


当我再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我依然僵硬地陈在床上,开始面对水泥牢笼中的新一天残酷现实。


现在,我已从戒断反应中摆脱出来,或者说,用一种药物依赖代替了另一种药物依赖。然而自此,梦幻与我的睡眠分别,我再也没能进入梦中,遨游那人间不可见的梦境之城。


但是,天呐,十一万四千五百一十四次地感激她,梦幻之神——


那是一个超越想象的凌晨,我轻浅而死寂的睡眠被邻家施工的声音粗暴地打断,躺在床上再也无法入睡。于是我换上衣服,决定提前出门,拥入又一个冷漠的白昼。


受疲劳过度和胡思乱想控制着的我,机械板麻木地走在设定好的轨道上,甚至对眼前的世界都没有知觉地撞在


“抱歉,我没有看路……”留着瀑布般蓝色长发的黎博利向后歪歪斜斜地退了几步,向我道着歉。抬起头,我们二人对视时,不禁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惊讶道:“原来是你!”


此刻正是黑色的星星沉向湖间,朝阳从城市渐渐熄灭的天际线后升起之时,梦境之城艾丝忒西里斯携着其全部的璀璨跨越众星、降临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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